阿敢敢

1.

宇智波佐助受伤了！

鸣人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递文书的小忍者那里。

当时他看对方面生，只是随口问了一句：“诶我好像没怎么看过你……菅平呢？”

平日里能见到火影大人的机会并不多，小忍者被鸣人随口的一句问话都震得抖了三抖，心想火影大人这气势真不是盖的，简单一句话都能够说出十米冲天气场！天知道他给鸣人加了几重偶像滤镜。

小忍者有意挺直了背部：“菅平前辈到常夏支援去了，我是来带班的，火影大人请尽管吩咐我吧！不管是什么文件，我都会尽力最快给您带到！”带着一种不惜上刀山下火海的大义凛然。

不过就是送个文件么……

鸣人突然有点哭笑不得。

他挥了挥手，刚想让小忍者忙别的去，脑子里却抓住了他刚才话中的某个关键词，愣了一下。

常夏、常夏……咋那么熟悉呢？

鸣人皱着眉头想了想，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，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。

常夏，可不就是佐助目前的任务地点么！

常夏本来只是不起眼的北方小国，本来安然无事，近年来换了个大名之后，开始广招忍者，而且招的还是被全世界通缉的叛忍。

常夏本来是将消息全面封锁的，却在无意中泄露给了木叶暗部，于是佐助便在鹿丸的请托下前去探查真相。

佐助执行任务的时候，很有原则。

一是崇尚个人主义，二是崇尚个人武力。

其实说到底，他就是想要一个人去而已。

这很符合他那冰冷冷的性格。毕竟从少年时期，能跟他合得来的同伴就寥寥无几。

偶尔佐助也会自己去召集人手，不过都是很早之前鹰小队的成员，重吾，水月和香菱。

而鹰小队以外的人，几乎没有过。

所以菅平到常夏去支援，肯定不是佐助自己的意思。

鸣人皱紧了眉头：“谁让菅平去常夏的？”

“是鹿丸大人！”

“鹿丸？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常夏缺人啊。”

小忍者看着鸣人脸上纠结的神色，顿了顿，又说：“火影大人，您不知道？佐助大人受伤了，现在……”

鸣人瞳孔一紧，猛地站起身来，把身后那张颇有分量的木椅都撞倒了，发出“碰”一声巨响。

“佐助现在在哪？”

小忍者没见过鸣人脸上这种近乎狰狞的神色。在他的大多数印象中，鸣人都是很爽朗，平易近人的，有时候也会严肃的抿紧嘴唇，但却不曾像现在这样凶狠，震怒之下的查克拉都显出了令人恐惧的形态。

他战战兢兢的低下头，不敢直视鸣人的双眼：“在、在木叶医院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小忍者只觉得面前一阵疾风飞过，而火影大人早已行踪全无。

地上散落着被风带跑的几张文件，桌上笔头溜溜的转，然后滚下桌沿。

小忍者挠了挠脑袋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门口来了个值班忍者：“怎么回事，火影大人那么紧张的跑了出去？”

小忍者一脸懵逼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他刚才问我佐助大人的事来着……”

值班忍者一脸恨铁不成钢：“你实话实说了？”

小忍者还是一脸懵逼：“对啊，我就告诉他佐助大人受伤了呗，有问题？”

值班忍者翻了个白眼：“鹿丸大人再三交代最近事儿多，别让火影大人知道……”

“几时交代了……”小忍者小声嘟囔着，想了想，猛地一拍脑袋，“是前两天那个上忍例会？我肚子疼请假了……”

“那鹿丸大人该扣我工资了吧？”

小忍者委屈巴巴。

值班忍者心软了，用力一揉他的头发，安慰道：“放心吧，大不了这锅我跟你一起背了，真扣钱了，一人一半。”

“前辈你真好……”小忍者抹了一把泪水，转念一想，不对啊，为什么不能让火影大人知道宇智波大人受伤的事情？

“你不知道？”

值班忍者看了一眼鸣人放在书架上，用相框认真裱好的照片，那是当初第七班的旧照，少年们稚嫩的脸上满是对彼此的嫌弃。

“因为宇智波佐助，是火影大人的软肋啊。”

2.

鸣人飞奔到医院，刚好在门口碰到了小樱。

小樱正在跟助理确认新采购的医疗设备，一偏头，就看到气喘吁吁，一脸焦虑的鸣人，他的火影袍刚在空中迟迟落下。

小樱有点意外：“鸣人？这时候你不应该在办公室处理永——远——也处理不完的文件吗？”

说到后面，她还幸灾乐祸起来了。

鸣人无瑕顾及她的调侃，心急火燎的问：“佐助在哪个病房？”

小樱耸耸肩膀，也不再打趣他：“301，去吧。”

说罢，鸣人就急冲冲的跑了。

一旁的助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，有些不解的问小樱：“有传闻说火影大人跟宇智波佐助一向不合，原来只是谣言啊？”

小樱笑了一下：“传闻也没说错，他们从小就合不来。前几个月，有个新来的不懂事，随口问了一句‘火影大人和佐助大人哪个比较强’，他们两个就开始互掐，在办公室打了起来，差点把整栋楼都毁了。”

在当今整个忍界都呼风唤雨的两个人，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互相斗殴……？

完全是置木叶村的生死存亡于不顾啊！

还好木叶还在、自己仍活着……助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，“后来呢？”

“哦，后来一人被我揍了一拳，就安静了。”

原来这位才是忍界隐藏的最强boss啊！

助理看向小樱的眼神里满是膜拜，对火影和宇智波的崇拜度也直线下降。

她嘟囔着：“看来火影大人跟佐助大人真的是完全合不来啊。”

小樱撇了撇嘴，不置可否的样子，“也许吧。”

“……但是，”她话锋一转，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，“他们确实把对方的存在看得相当重要。”

就连她，也无法插足在他们的羁绊之间。

年少时，佐助成了叛忍，所有人都放弃了他，也就只有鸣人依旧一根筋的追逐着对方的背影，锲而不舍得像个傻瓜；

成年之后，佐助长期在外执行各种高难度任务，只要任务稍微出现了什么意外，鸣人准会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，第一时间赶去支援，即使这是身为火影不被允许的事情。

要不是鸣人是个男的，她还真的要怀疑对方正在觊觎自己的丈夫了。

而佐助呢，在鸣人面前的时候，感觉总会比跟自己在一起时更自在一点。

有时候连她也忍不住心生妒忌。

小樱沉默了一会，然后强打起精神，催促旁边的助理：“别磨叽了，赶快去工作。”

3.

301号房，房门紧闭。

鸣人深吸了一口气，直到平复了自己过于急迫的心跳，然后才推门进去。

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片。

窗台上，小小的绿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，阳光温柔而明亮。

床上的人背向门口，一动不动，瘦削的肩膀看起来比纸还薄。

鸣人内心一颤，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，脚步却突然顿在原地。

佐助的黑发上落满了阳光。

早些年的时候，那头黑发还是嚣张上扬，硬邦邦的模样，自两人都成家之后，佐助的头发就开始变得顺直起来，鸣人无意中摸过几次，发现竟柔软得不像话。

当时他还一脸惊奇的说：“欸、总觉得这乖巧的手感，不像是佐助啊。”

但细想一下，改变的，又何止佐助一人。

他也从年少的乖张模样，变成一个坚毅稳重的大男人。

卡卡西说这是蜕变，但他却觉得有些怅然。

肩上是沉甸甸的家国天下，随心所欲、意外性no.1忍者从今往后，注定只能活在深夜的梦里。

面前的黑发突然耸动了一下。

佐助懒懒的睁开眼，轻唤一声。

“鸣人？”

“……是我。”

佐助转过身来，一脸淡定：“有事？”

鸣人：“……”

非得有事才能找你？这可不就是一语成谶了。

鸣人瞪了他一眼，拉开椅子坐下，目光就像黏在了佐助身上一样。

从头顶微翘的发，一直到被单下隐隐若现的腿部轮廓。

仔仔细细，上下左右来回看了好几遍还不足够，鸣人直接上手。

这边捏捏，那边捶捶，触感良好，温热鲜活。

他终于冷哼一声。

很好，没有缺手少腿，还算完整。

佐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，脸上似笑非笑：“你又抽什么风？”

鸣人铁青着脸：“我抽什么风？我想抽你多一点！”

佐助耸耸肩，并不明白他这股怒气从何而来。

阳光携着凉风渡了进来，他垂下头，低咳了几声。

鸣人给他压了压被子，埋怨道：“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，以后别说是我火影大人的宿命对手，丢人。 ”

佐助斜了他一眼，从被子里伸出手来：“脸伸过来，我帮你。”

鸣人乖乖照做，伸脸过去，一边疑惑道：“帮什么？”

佐助面无表情：“帮你打醒自己，免得白日做梦。”

笑话，他何时说过自己是火影的宿命对手？

反倒是鸣人自己，屡屡在村中造谣，臭屁的向部下吹嘘：别看佐助总是狂拽酷炫天不怕地不怕的，我，旋涡鸣人，分分钟用实力教他重新做人！

……于是被佐助狠狠揍了一顿教做人。

鸣人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，只是脸色依旧难看。

想了又想，脑子里杂糅着的一团糟终于变成一句简短的质问。

“你回来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？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鸣人总觉得，相比起小樱，卡卡西老师，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人，他都必须要比他们更快得知关于佐助的一切。

他必须得是第一个。

如此野蛮的霸道，偏偏却又理直气壮。

佐助眼里都是促狭的笑意：“想给你个惊喜。怎么样，喜欢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喜欢你个头！

就真的很气。

但看着他的脸，偏偏心里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。

看着看着，鸣人缓缓伸出手去，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。

从淡漠的眉眼，到高挺的鼻梁，再到苍白却柔软的唇……

隐隐勾动着某种深藏多年的欲望。

“……鸣人，过了。”

鸣人怔了一下，突然像触电似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。

他沉默片刻，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，仿佛不着力一般，极轻的握住了他的手。

鸣人小声询问道：“这样可以？”

他那种眼巴巴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委屈，活像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金狗。

佐助勾起唇角，轻笑了一声。

“嗯。”

他把手背翻过来，跟鸣人掌心贴着掌心，感受着彼此的温度。

鸣人的手上有些薄茧，并不十分柔软，却教人感觉异常安心。

佐助语气淡淡的：“这样就好。”